番外--楚燕南飞(2)
林荫遮掩山门，日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，光影斑驳落在石阶尽头。
「施主！我们到了！」小尼姑蹦蹦跳跳地来到寺院前，一把推开山门，领着女人入寺，「施主，我带妳去找师姐吧？」
「不必了，我自个儿找吧。」女人将包袱还给小尼姑，「这些给妳，记着，以后要下山，找个人帮妳，不要把事情都担在自己身上。」
「我认识一个人，她便是如此。」女人歛下目光，脑中浮现故人的模样，「后来，她一生都过得很辛苦。」
「喔……」小尼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。
「那就先这样了，妳去忙吧。」
「嗯！谢谢施主！」小尼姑对着她甜甜一笑，然后抱着买回来的东西离开。
她看着逐渐跑远的孩童身影，忽然想起她和她约莫也是在这个岁数结识的，她自儿时开始就是这副不爱笑的冷淡模样，面若寒霜，而她则总是笑眼盈盈，和煦得像阵春风。
但不论是寒霜还是春风，她们都消融散尽于岁月恆常中。
她在寺院里慢慢地踅，像时光的黑影，院中静寂，能听闻的只有她独自一人的脚步声，以及稍远处隐约传来的诵经声。敲击木鱼的声音阵阵，听来使人平静，她循着声响来到一处祠堂，堂中光线昏暗，只有几束阳光透过小窗缝隙落在木头地板上，祠堂中央有一人背对着她，跪坐在蒲团上，一手敲击木鱼，一手捻算佛珠。
为尼的那人已剃了髮，裸露的头部与脖颈有好几道被火灼烧的伤痕，那些伤痕狰狞地盘踞在上，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。经历过那样的灾难，能活下来也实属不易了，她想。
她默默地站在堂外听经，那人诵经的声音很好听，历经诸多沧桑的嗓音轻缓温柔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。听着她的声音，好像生命中诸多伤痛都能获得缓解，所有过错都能得到宽慰。
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，宁可折损自己，也不想让人受到半点伤害，奈何命运狡诈，逼着她心狠手辣、机关算尽，把她变成连她自己都从未想过的模样。
如今的她们，都离当初的样子太遥远了。